▲红军强渡鸭池河天险纪念碑(资料图片)
在乌江上游的鸭池河渡口,红军强渡鸭池河的故事至今仍在当地老百姓口中传颂。1936年2月2日至3日,红二、红六军团强渡鸭池河,将敌人甩在鸭池河南岸,成功向黔(西)、大(定)、毕(节)挺进,建立革命根据地,拉开了转战黔西北的序幕。
1936年元旦刚过,红二、红六军团到达湘黔边界的湖南晃县、贵州玉屏,敌军李觉纵队随即跟了上来,红军只好继续向西走,几天后到达黔东南的石阡、江口,得到短暂休整的机会。此时,距离红二、红六军团离开湖南桑植已近两个月,红军边打边走,行军数千里,基本上没有得到休息。
1月19日,红二、红六军团指挥部在石阡县城的天主教堂召开会议(史称“石阡会议”),分析敌我势态以及地形条件,决定放弃在石阡、黄平一带建立根据地的原定方针,作出在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建立新的根据地的战略部署。红军领导人任弼时在作报告时指出:“我们是准备在湘黔边界搞根据地的,现在敌人来了,我们还要继续往西走,到贵州西部,以战斗的胜利创建新的根据地。”
1月20日,红二、红六军团从石阡出发,突破余庆龙溪封锁线后继续向西转移,途中接到中央军委的指示,应以佯攻贵阳的姿势,速转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建立根据地。红二、红六军团领导认为中央军委指示完全符合实际,决定向黔(西)、大(定)、毕(节)进军。
此时,国民党政府惊慌失措,迅速调集郝梦龄纵队、万耀煌纵队、樊嵩甫纵队在乌江以北布防,从遵义方向围追堵截,企图配合尾追的敌军两面夹击,将红二、红六军团全部歼灭于乌江两岸。1936年1月25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在致朱德、张国焘的电报里说,“据情报,李、樊、郭等敌仍将西追,杨森、万耀煌等亦入黔,蒋敌似仍继续以大力进攻二、六军团”。
敌我军事力量悬殊,形势十分危急。1936年7月,任弼时在《二、六军团从湘鄂边到康东北长征经过报告大纲》里分析说:“我军突破镇、黄、余庆封锁线后,占领瓮安、平越,侧击黔敌未收大效,进入黔省中部逼近贵阳(占领扎佐、修文),有北渡乌江之势。当时堵我黔敌急赶贵阳,李敌随后跟进,郭、樊纵队向遵义地区转进,郝敌沿乌江北岸防堵。”
为了迷惑敌人,贺龙率领红军时而向南、时而向北,时而作出袭取贵阳的态势、时而作出抢渡乌江的模样。顾祝同、吴忠信令驻防在贵阳以西乌江口岸的敌九十九师和二十三师向贵阳龟缩,于是给红二、红六军团强渡鸭池河、挺近黔大毕创造了良好战机。2月1日,红军趁黔西北地区敌军薄弱、乌江上游鸭池河口岸防务空虚之机,星夜秘密向西急进,直奔鸭池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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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池河两岸山高崖绝,陡峭的山崖高达数十丈,水流湍急,当时的交通往来全靠木船摆渡。鸭池河渡口是贵阳通往黔西北的交通要道,从渡口到北岸山顶的路上有大关、小关两个隘口,上山的小路如登天梯,大路曲折盘旋,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要冲。渡口有士兵守卫,面对如此险恶的环境,在敌人看来简直插翅难飞。
2月1日下午,为了扫清前进道路上的敌人,红二军团从各师抽调120多名经验丰富的侦察员组成精干的侦察队,由排长王绍南带领,从清镇卫城出发,向清镇与黔西交界的鸭池河渡口前进。当日深夜,红军侦察队到达新店镇茶店村,夜袭当地保警队驻地关帝庙。红四师侦察参谋胡克忠带领尖刀班走在前面,迅速摸到敌人哨兵后面,王绍南带领侦察队随即冲进庙内,俘获了80多名保警兵。
侦察队在得知国民党在鸭池河渡口的兵力部署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清毕公路直下鸭池河,争抢时间控制渡口;另一路由茶店走小路,经韩家坝,过铁锁屯,直取陇上渡口、过鸭池河后,迂回到敌后,夹击鸭池河渡口西岸的防堵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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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天刚蒙蒙亮,担任前卫的红六师就赶到鸭池河渡口。原红二军团第六师十八团政委余秋里在《回忆录》里写道,1936年2月1日,总指挥部命令红六师抢占鸭池河渡口。红六师师长郭鹏、政委廖汉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红十八团。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必须在夜间行军,天亮之前赶到鸭池河渡口。当天夜里,天上下着雨,路很不好走。他与团长成本兴商量,他随一营走在前面,指挥二营、三营随后跟进。红军冒着雨,踏着泥泞的小路,在黑夜里急行军,在拂晓时赶到了鸭池河渡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渡口的少数敌人。接着一面以猛烈的火力压制对岸的敌军,一面派人迅速找船。当时找到了两只渡船和一些小船。天亮时,红军大部队陆续到达,立即乘船组织强渡,同时搭浮桥,让大部队通过。2月3日中午,贺龙、萧克率领红军大部队到达鸭池河渡口,按照先红二军团、后红六军团的顺序渡河。当红六军团还有两个师准备过河时,国民党五十九师三十五团追到,接着,国民党九十九师、二十三师的先头部队也赶到。这时,过河的红军凭借西岸有利的地形组织火力掩护两个师渡河,将浮桥拆毁,封锁河面,阻击敌人。
红二、红六军团胜利渡过鸭池河,引起国民党的恐慌和不安。1936年2月3日,薛岳给郭思演、傅仲芳、甘丽初、李必蕃、杨其昌发去急电,称贺龙、萧克已由鸭池河、六广河进入黔西县境内。2月5日,蒋介石给龙云发去急电,称贺龙、萧克已进入黔西县城,似有北向泸州、屏山或西向西昌、会理进攻的态势,命令万耀煌、郝梦龄、李觉、樊嵩甫、郭汝栋等纵队迅速追击红军。
“远望一条索,近看鸭池河。敌人拼命堵,老子硬要过。要过,要过,这就过!李觉送行蛮不错。你在对岸站岗哨,我在这里洗个脚。”这是红军宣传员陈靖在红军强渡鸭池河时即兴创作的一首宣传鼓动诗,豪迈的诗句生动地表现了红军战士的大无畏气概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该诗曾经传遍军中,引起强烈反响,很多红军战士时隔多年仍记忆犹新。
1987年3月25日,解放后曾任华北特种兵部队政治部主任、南京军区炮兵政委的陈靖将军重走长征路,来到鸭池河边,想起了这首诗歌。“这首儿歌式的‘标语诗’,就是我当红军宣传员时写下的第一首诗歌。”陈靖回忆说,1936年2月,隆冬将去,北风还寒,最后一批长征红军面对强大的敌人,孤军作战,不到两万人马的红二、红六军团游刃于几十万重兵的围追堵截之中,好不容易才把敌人主力调到贵阳周围。这时,红军突然矛头向西,趁敌人一时摸不清头脑时,以神奇的动作抢夺乌江上游的鸭池河渡口。
“最后一批红军刚过完,侦察科科长谷志标赶来向我后卫通报说,总跟在我们后面的湘军李觉纵队也尾随到了鸭池河南岸,他们的前卫哨兵正好同我们的后卫哨兵隔江相望。后卫团长和政委笑着看了看乌江,一面命令工兵营砍断浮桥的最后一根绳索,一面对我说:‘你们宣传队应当写首诗送给李觉嘛!’”陈靖回忆说,当他脱口而成、信手把这首标语诗写在河岸的巨石上时,红军战士高兴地鼓起掌来。
红军在横渡鸭池河搭浮桥时,借用了河岸边部分群众的门板、木枋等,在大部队过河后,后卫部队拆除浮桥时,专门召开赔偿大会,借用的东西全部归还,损坏的当面致歉,并用粮食、猪肉等折价赔偿。红军在深入群众中了解到滥泥沟盐商垄断食盐造成群众吃盐困难的情况后,决定开仓放盐救济穷人。
2日下午,红六师从滥泥沟向黔西县城方向急行军,3日凌晨占领黔西县城东门。红二、红六军团占领黔西后,2月5日在黔西县城的新川祖庙召开会议(史称“黔西会议”),进一步讨论了“石阡会议”作出的战略转移决定,具体研究和部署在黔(西)、大(定)、毕(节)建立新根据地的问题。红二、红六军团进入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后,在贵州地下党的配合下,广泛发动群众,开展建政、建军、建立革命武装、打富济贫等各项工作,给黔西北人民传播了革命的思想,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带来了革命的希望。
为纪念红二、红六军团长征时强渡鸭池河,1985年11月25日,黔西县人民政府在距离红军当年渡河约2公里的大关镇丘林村小箐坡头修建纪念碑。碑前平台边沿用鸡血大理石镶嵌,刻有“红军强渡鸭池河天险”9个大字。纪念碑设计朴实、庄重肃穆,是人们缅怀先烈、回顾革命历史和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场所。
如今,大关镇丘林村充分利用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深厚的红色文化资源,将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融合起来,推动美丽乡村建设,助力乡村振兴。(本文写作参考了《红军在黔西北》《红星闪耀黔西北》《余秋里回忆录》等资料)